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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蜂人

来源:菡芷资讯网编辑:百科时间:2024-03-29 00:55:12

原标题:追蜂人

追蜂人

( 2023-03-30 ) 稿件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新华关注·成风化人

本报记者岳冉冉

3月的追蜂人昆明,繁花似锦。追蜂人在西南生物多样性实验室,追蜂人阴阳武士谭垦的追蜂人两间蜂屋背靠着几株粉色和白色的樱花树。蜜蜂从蜂巢飞出飞进,追蜂人忙着采蜜。追蜂人

“今天天好,追蜂人暖和,追蜂人花离蜂巢近,追蜂人蜜蜂心情好,追蜂人不然我这身衣服早惹恼它们了。追蜂人”谭垦指着自己的追蜂人黑外套说。

61岁的追蜂人谭垦是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研究员,跟蜜蜂打交道40年,追蜂人从最开始养蜂、追蜂人研究蜂产品,到出蜜蜂杂志、高校教书,再到如今研究蜜蜂生态行为学、登上《科学》杂志,谭垦大半辈子追着蜜蜂跑、围着蜜蜂转,已成为业界公认“最懂蜜蜂的人”。

登上顶刊封面的蜜蜂

近日,谭垦团队一篇写蜜蜂的论文成为《科学》杂志封面文章。这篇文章讲述了一个有趣现象——幼蜂需要从小跟随成蜂学习跳舞技能,长大后才能精准传递信息,成蜂的言传身教对幼蜂影响巨大。

“也就是说,在蜜蜂的阴阳武士世界,教育也要从娃娃抓起,幼教的重要性不只体现在人类社会,在蜜蜂的世界也是如此。”说起研究多年的成果,谭垦的眼睛开始闪光。

蜜蜂是自然界中社会化程度很高的物种,常被视为“勤劳、团队、合作”的象征。在蜂群中,它们分工明确——蜂王一生都在生育;雄蜂负责交配;工蜂负责采蜜、侦察、守卫和抚养幼蜂。

为了实现最佳任务分配,蜜蜂需要准确的语言交流,而它们的语言就是舞蹈。当侦察蜂找到蜜源后,就用舞蹈来传递蜜源地的信息。它们的舞姿通常呈“∞”字,所以也叫“8字舞”或“摆尾舞”。蜂巢内的蜜蜂就是通过接收同伴跳“8字舞”的信息,最终找到食物位置。

“有趣的是,有时蜜蜂从未离过巢,却能读懂同伴的舞蹈,哪怕飞出去有10公里远,它们也能准确找到食物,可见舞蹈传递出了复杂的信息量。”谭垦说。

“8字舞”的持续时间、角度、摇摆次数分别对应食物的距离、方向和质量。“花蜜愈多、花蜜质量愈好,侦察蜂的舞就跳得愈起劲,就像在说,‘大家快去那采蜜吧!’”谭垦说。

为了研究蜜蜂的舞蹈语言,谭垦带领学生用一种崭新模式,创建了全部由刚出房的幼蜂组成的蜂群。团队给这群蜂宝宝安排了舒适的温度、稳定的食源,但与在自然巢中成长的幼蜂比,这群宝宝缺失了向成蜂学跳舞的机会,就像婴儿失去了跟大人学说话的机会。

通过比较,团队取得重要发现——实验蜂群中长大的采集蜂在跳舞时存在明显缺陷,舞蹈传递的食物方位、距离、质量等信息都不准,特别是蜜源地与蜂巢距离的信息,误差极大。

“也就是说,蜜蜂学跳舞就像人类学说话一样,新手向有经验的老师学,比它们自己独自摸索能更好地获得技能。幼蜂耳濡目染向长辈学,才能精准掌握语言的含义,如果幼教缺失,会终身影响语言的准确性。”谭垦说。

小蜜蜂有大智慧

研究蜜蜂40年,谭垦却说自己“刚入门”,因为他脑子里全是蜜蜂世界的未解之谜。

只要是有关蜜蜂的论文、书籍、科普作品,谭垦都爱看。从蜜蜂的世界,谭垦窥见了很多有趣的现象,他很乐意给学生分享这些启示。

谭垦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蜜蜂最高时速可达40公里,采集范围半径最远可达10公里,当它们采蜜满载而归时,飞行时速仍有20多公里。根据飞行原理,人们很难理解为什么蜜蜂可以这样飞行,因为它们翅膀很小,却要支撑装满花蜜的身体上天,加之脚上还有重重的花粉袋。

“但蜜蜂还是飞起来了。”谭垦说,这件事对自己影响很大,让他相信“大自然中,每种生物的存在方式都合理,没有什么不可能”。

谭垦慢慢地打开蜂箱,教记者辨认蜂王、雄蜂、工蜂。

“不管什么工种,劳动是它们生存的唯一出路。”看着这些小精灵一只只飞出蜂巢,飞向四面八方,谭垦感慨:“看,蜜蜂的劳动自觉性让我们普通人望尘莫及。”

春天的清晨,蜜蜂早早醒来,陆续离巢,去找蜜源。一只蜜蜂每天要访问成百上千朵花,往返蜂巢几十、上百次。

“它们外出采蜜全靠自觉,想采多少采多少,没有KPI(关键绩效指标),更没有监工,它们来到大自然,就全身心投入到采蜜中,不肯休息,不懂偷懒,靠的是自觉。”

除了赞叹蜜蜂的勤劳,谭垦更加钦佩蜜蜂的建筑能力。

谭垦带记者进入他的实验蜂屋,小电筒一照,蜂巢中标准的六边形结构跃入眼帘。

谭垦解读说,蜜蜂造的每一个养育幼蜂的房屋都是六边形,所有蜜蜂都遵循这一规律。精巧的是,蜜蜂建巢的6面墙宽度完全相同,墙间的角度正好是120度。蜂巢的这些特点,也被科学家广泛应用于飞机羽翼及人造卫星的机壁。

“蜜蜂为什么能用最少的材料做出最宽敞的空间,它们是否有计算能力?”谭垦抛出了一个有趣的科学问题。

蜂缘,妙不可言

谭垦与蜜蜂的缘分是“分配”来的。

1983年,谭垦从云南大学生物系毕业,之后被学校分配到云南省农科院蜜蜂研究所,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养蜂。

云南气候宜人,适合养蜂。谭垦的主要工作是做技术推广。5年时间,让谭垦越来越喜欢蜜蜂,他觉得这种社会性昆虫“有点意思”。之后,谭垦来到云南省农科院主办的《蜜蜂杂志》当编辑,在那儿他阅读了大量关于蜜蜂的科研文章。1994年,谭垦来到云南农业大学工作,他的课包括蜜蜂生物学、蜜蜂养殖学、蜜蜂生态学。

谭垦爱看蜜蜂的保卫战。他发现,面对凶狠的敌人,蜜蜂擅长于打团战。比如面对天敌胡蜂,蜜蜂的策略就是——打不过你,刺不死你,那就团结起来困住你、热死你、闷死你。

谭垦深深地被蜜蜂的智慧折服,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对蜜蜂社会的运转产生了浓厚兴趣。

1996年,谭垦第一次出国到越南参加亚洲国际养蜂大会,他遇见了自己的伯乐——国际蜜蜂行为生态学领域的旗舰人物、德国法兰克福大学教授尼古拉·科里格。

一天,在去参加晚宴的大巴车上,谭垦正跟人聊来自中国的一种东方蜜蜂西藏亚种,科里格因为听错了这个亚种的拉丁名,以为谭垦说的是马来西亚新种沙巴蜂,于是当面纠正:“据我所知,中国没有沙巴蜂。”

谭垦对自己的研究很自信,于是回怼:“请问您来过中国吗?您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这个亚种?”

旁人看来,这番话足以让科里格难堪,但这位“大牛”丝毫没有感到被冒犯,他问谭垦师出何门,从哪里毕业。当得知谭垦只是本科生时,科里格向他发出读博邀请,所有经费全包。

“后来我才知道,导师是看上了我敢于质疑权威的精神。”谭垦说。

德国是世界上蜜蜂生物学研究最发达的国家之一,谭垦到达后一切都得从头学。

研究蜜蜂的行为,少不了要用数据分析软件,谭垦从来没见过,更别说使用。他成天请教同学,别人也不耐烦。怎么办?谭垦想到了给同学们做中国菜,他的真诚收获了德国人的友谊和帮助。

39岁的谭垦博士毕业后,继续回到云南农大做教学和科研,潜心研究他热爱的蜜蜂行为生态学。50多岁时,他被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下称“版纳园”)作为人才引进入园。

做一只为学生铺路的工蜂

谭垦的科研成果大多出在40岁后。有人说他“大器晚成”,谭垦并不同意,“我的一生并没有所谓‘在正确时间做正确的事’,我始终活在自己的节奏里,每分每秒都是黄金时区。”

近20年,谭垦在多个国际学术期刊(SCI收录)发表了近100篇关于蜜蜂的论文。他的成果,渐渐打开了业界认识蜜蜂的一个全新视角。

比如,谭垦发现,很多花蜜中含有能引起蜜蜂中毒的生物碱,中华蜜蜂在采到毒蜜后,也会中毒,但在进化中,它们渐渐表现出耐毒性,并学会了自我解毒。

“如果有选择,蜜蜂偏好采食无毒花蜜,但如果没选择,它们也会退而求其次,不顾危险去采毒蜜。6月是蜜源匮乏期,正是有毒的昆明山海棠盛开时,蜜蜂愿冒这个险,去采食毒蜜。”谭垦说。

此外,中华蜜蜂还有“窃听”的本事,通过报警,蜜蜂们团结一心,共御胡蜂,但西方蜜蜂就没有这种能力。

版纳园坐落在罗梭江环绕的葫芦形半岛上,也被称为“葫芦岛”。五年来,这座小岛上的科学家们三度在《科学》杂志发表论文,从陈占起的“大蚁蛛哺乳”,到星耀武的“横断山脉是高寒植物的摇篮”,再到谭垦的“蜜蜂需要从小学跳舞”,一个个生物学基础研究成果闪耀学界。

谭垦特别喜欢版纳园的“国际范儿”,因为那里有一群思想活跃、平视权威、热爱科学、大胆设想的中外科学家,“闲聊中就能碰撞出好点子”。

谭垦说,从事基础科学研究要耐得住寂寞。他希望传递给学生一些可供参考的经验:“你对什么感兴趣,不是最重要的;你为感兴趣的事情做了什么,这才重要。”

他笃信,一代人只有成为下一代人的垫脚石,科学才能进步,“我总得为学生们铺个路”。(岳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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